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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讲 论一种世界观
似程度令他满意为止。至少在较古老和成熟的科学里，如今已经有了牢固的基础，只需要修 整和扩展，而无须再剔除什么了。在科学的运转过程中，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最后，这些针对科学的猛烈诋毁有什么目的呢？虽说科学目前仍有不足，也有无法摆脱 的困难，但它仍是我们不可或缺的，是无可替代的。它能在出乎预料之处完善自己，宗教世 界观却不然。宗教世界观的所有重要部分均已建成；如果它是错的话，它必将一直错下去。 任何对科学的轻视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科学尝试着正确应对我们对真实外部世界 的依赖性，而宗教却是空想，并通过迎合我们驱力愿望的动势来换取自己的强盛。 我有义务考虑到与科学世界观对立的其它世界观；但我并不乐于这样做，因为我知道， 我并没有充分的资格去评价。所以，请诸位听过我的这番坦言之后再接受以下那些注解，而 且，诸位若是感兴趣的话，请向其它方面寻求更好的指点。 首先，有多个不同的哲学体系要在此处提及，它们勇敢地按照世界在大多数隐世思想者 脑海中反映出的样子来描绘世界的图景。但我已经尝试过，为哲学及其方法给出一个总的特 征，而且，很少有人比我更不适合对各个体系做出恰当的评价。所以，请诸位与我一同将目 光转向另外两种现象，在我们这个时代恰好是无法绕过这两个现象的。 这些世界观中的一种几乎就对应着政治上的无政府主义，或许就是无政府主义影响所及 的一处。这种有才智的虚无主义者肯定早就存在过，但现在，这些人却似乎沉醉于现代物理 学的相对论。他们虽然是从科学出发的，但他们懂得如何迫使科学自我消除，自行了断，他 们交给科学这样的任务，要它否定自己的要求，以此清除自己。我们往往觉得，这种虚无主 义只是一种暂时的态度，只持续到那项任务完成为止。如果真的清除了科学，那么任意一种 神秘学，或仍是旧时的宗教世界观，便又能够在腾出的空间里传播扩散了。按照无政府主义 的理论来说，真理根本就不存在，对外部世界的准确认识也不存在。我们所谓科学的真理， 说到底只是我们自身需求的产物，而在变化的外在条件下，我们的需求势必要表达出来，所 以科学真理又是一种幻想。我们在根本上还是只会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看见我们想看见的 东西。我们别无他法。由于缺少与外在世界协调一致的真理标准，无论我们持何种看法，都 无所谓。一切都同样是真实的，也都同样是错误的。没有任何人有权指责另一个人的错误。 对于一种以认识论为指导的思维而言，或许很想找出，无政府主义者是通过什么途径， 通过什么样的诡辩，得以成功窃取了科学的最终成果。然后，人们肯定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这些情形就好像是从那个著名例子引申而来的：克里特岛的一位居民说：克里特岛的所有居 民都说谎，如此云云 347 。但我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往这方面深入探究。我只能说，无政 府主义的理论只有在涉及如何看待抽象事物时，才听起来如此高明；一旦踏进实际生活，它 就失灵了。然而，人类的行动是由他们的看法和知识引导的，并且是同一种科学思维在推测 原子构造或物种起源，也在设计可承重的桥梁构造。如果我们的看法真的无所谓，如果在我 们的看法之中，不存在因为符合现实而脱颖而出的认识，那么，我们用纸板或用石头建造桥 梁，给病者注射十分之一而非百分之一克的吗啡，用催泪气而非乙醚进行麻醉，也都是一样 的。但即使是那些有才智的无政府主义者，也会激烈反对像这样对他们的理论进行实际应 用。
347 即现代数学及哲学逻辑学里所说的克里特岛人的说谎者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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