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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讲 序言
触。医生负责听，尝试引领病人的思维走向，提醒他，把他的注意力推向某些方向，启发他， 观察这样的启发引起病人那里引起理解或抗拒的反应。我们病人的亲属没有接受过培训——他 们只相信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最好像影剧院里演的那些情节一样——而他们也绝不放过任 何机会表达他们的怀疑，怎么 “ 只说话就能治病 ” 。这样想当然是头脑简单又不合逻辑。但同样 也是这些人，他们万分肯定地知道，这些病人的症状 “ 只是假想出来的 ” 。言语最初是魔法，它 们如今还保留了许多旧时的魔力。一个人能通过言语让别人感到极乐或绝望，通过言语，老师 把他的知识传授给学生，通过言语，演讲者牢牢吸引住聚集起来的听众，左右他们的判断和决 定。言语激发情感，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影响的普遍手段。所以我们不要轻视心理治疗中言语的 使用，如果我们能够成为听众，倾听精神分析师与其病人交换的言语，我们就感到满足了。 但就连这点我们也做不到。构成精神分析治疗的交谈承受不起听众的存在；它没法被演 示。当然，也可以在神经病学课上向学生介绍神经衰弱患者或歇斯底里患者。患者会讲述他的 哀怨和症状，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分析所需要的信息，只有在与医生建立了特别的情 感关系的情况下，患者才会讲出来；一旦他注意到，有他毫不关心的人在场，哪怕只有一个， 他就会沉默。因为这些话涉及到他精神生活中最隐秘的东西，关系到他作为社会关系中独立的 人要在别人面前掩饰的一切，进一步来说，还关系到他作为一个统一人格不愿意对自己承认的 一切。 所以，诸位不能旁听精神分析治疗。诸位只能从别处听到与之相关的东西，严格意义上 讲，诸位将只通过听闻去认识精神分析。这可以说是二手的传授，这为诸位做出自己的判断造 成了十分不同寻常的条件。显然，判断的形成最主要取决于诸位能给予这位信息提供者多少信 任。 诸位设想一下，如果诸位不是来听精神病学讲座，而是历史学讲座，主讲人为诸位讲述亚 历山大大帝 38 的生平和战绩。是什么理由使诸位相信他所讲信息的真实性呢？乍看之下这里的 情况似乎比精神分析那边还要糟糕，因为历史学教授和诸位一样，都不是亚历山大那些战役的 参与者；而精神分析师向诸位讲述那些的东西，至少是他本人参与其中的。但现在要说说那些 认证历史学家的东西了。他可以让诸位参看以前作者的叙述，这些作者或者本就是那个时代的 人，或者确实离那些所涉及的事件更近些，也就是说，参看 狄奥多 39 、 普鲁塔克 40 、 阿利安 41 等 人的著作；他可以向诸位展示留存下来的古钱币图片和国王塑像，可以让诸位传看描绘伊苏斯 战役的庞贝镶嵌画的照片。严格来讲，所有这些资料都只证明，以前的几代人就已经相信亚历 山大的存在及其事迹的真实性，而诸位恐怕要在这里重新提出批评。然后，诸位会发现，并非 所有关于亚历山大的描述都是可信的，或在细节上是可以被确证的，可我实在不认为，诸位离 开讲堂时会带着对亚历山大大帝真实性的怀疑。诸位的决定将主要受到以下两点考量的左右， 第一，我们想不到主讲人有任何理由，在诸位面前把自己认为是不真实的东西讲成是真实的， 第二，所有找得到的历史书籍都以差不多相似的方式描述这些事件。接下来，诸位若谈到考查 更早期资料的可能性，那么，同样要考虑到这些因素，即资料提供者可能的动机以及各项证据
38 亚历山大大帝（356 年-323 年），马其顿王国国王，以杰出的军事指挥能力著称，一度将王国领土扩 张到印度、埃及。 39 狄奥多（ Diodor ），又作狄奥多罗斯（ Dyodorus ，公元前一世纪），古希腊史学家。 40 普鲁塔克（ Plutarch ，约 46 年-125 年），希腊作家、史学家，《比较列传》是他最著名的作品。 41 阿利安（ Arrian ，公元一世纪），罗马时期希腊语政治家和史学家，著有《亚历山大远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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