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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讲 阐释的前提和技术
没错，我的女士们、先生们，我让诸位来到这里，并不是要让诸位错误地相信什么或向 诸位隐瞒什么。我虽然预告要做“精神分析引论基础讲座”，但我无意按照“供皇太子使 用” 132 的方式，向诸位展示通顺流畅的关联，细心地隐藏所有困难，填补漏洞，粉饰疑虑， 好让诸位放心地相信，自己学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不，正因为诸位是初学者，我才想把我们学科的本来面目展现给诸位，也包括它的那些 崎岖和坚硬，那些要求和顾虑。因为我知道，没有哪门学科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在它们开始 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是别的样子。我也知道，课堂教学常常设法暂时对学生隐瞒这些困难和 不完美。但在精神分析这里，这是行不通的。我确实设定了两个前提，其中一个包含在另一 个之内，如果有谁觉得这一切太过令人费心劳力，太过不确定，或是有谁已经习惯于更高的 确定性和更优雅的演绎，那他就无需继续跟我走下去了。我只是想说，这些人根本不该去接 触心理学的问题，因为他恐怕会发现，他准备好要走的那些精确且更安全的路，在这里是走 不通的。那些能拿得出真材实料的科学，为博取注意力和拥趸而去宣传，完全是多余的。它 的成果必将为它制造舆论，而且它也等得起，因为这些成果将会不可避免地得到关注。 而诸位之中想留在这里的人，我可以提醒他们，我的两个假定并不是等值的。第一个假 定，即梦是精神现象的假定，我们想通过我们的工作成果来证明它；而另一个假定已在另一 个领域得到了证明，我不过是利用自己的自由权利，将它从那里转移到我们的问题上。 正如我们假定做梦人不知道自己知道那样，这样一种知识，既然人们对它一无所知，它 又是在哪里、在哪个领域得到了证明呢？如果真的得到了证明，这倒真是个特别的、令人意 外的、改变我们对精神生活看法的事实，那它也就无需隐藏自己了。顺带一提，这个事实在 命名上就消弭了它自己的存在，但它又想要成为实在的东西，这是自相矛盾的。说到这里， 它根本也没隐藏自己。如果人们对它一无所知，或对它不够关心，原因并不在它本身。同样 地，所有心理学问题若是被并不熟悉那些关键观察和经验的人所否定，这也不是我们的罪 过。 这个证明得以在催眠现象的领域完成。我 1889 年在 南锡 133 观看了 黎叶布 134 和 伯奈姆 135 令人印象深刻的演示，也见证了以下实验。他们引导一名男子进入催眠状态后，让他在此状 态中以幻觉形式经历了各种事情，然后又唤醒他。起初，他似乎对那些在催眠状态期间发生 的事情一无所知。然后， 伯奈姆 （ Bernheim ）直接要求他讲述，催眠状态间在他身上发生 过什么。他说，他无法回忆起任何事情。但 伯奈姆 仍坚持追问这名男子，并向他保证他一定 知道，他肯定能回想起来。看吧，这时那名男子就动摇了，他开始回忆，先是模糊地想起他 得到的暗示中的某一段经历，然后又想起另一段，回忆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完整，最终被毫 无遗漏地挖掘出来。由于他后来知道催眠期间发生的事情，而且其间未曾从其他方面获得信 息，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他此前也有这些相关的回忆。只是他那时无法接触到它们，不知 132 原文为拉丁语： in usum delphini ，意为“供皇太子使用”，最初指自 17 世纪晚期法国王宫教育中 对古典时期文学作品所做的处理。后指滤去所谓有害内容的意思。 133 南锡（ Nancy ），法国东北部城市。 134 安步华泽•奥古斯特•黎叶布（ Ambroise-Auguste Liébeault ，1823 年-1904 年），法国医生，因其在 催眠领域的研究而闻名。与伯奈姆同为催眠领域南锡学派的创立者。 135 希波莱特•伯奈姆（ Hippolyte Bernheim ，1840 年-1919 年），法国精神科医生、神经学家、催眠学 家，与黎叶布同在南锡从事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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